统计剑侠
科学时报2007-4-5 作者:陈吉德
学术研究离不开幻想。幻想是什么?幻想是“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的激动,是“悄焉动容,视通万里”的不安,是“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的潇洒,是“寂然凝虑,思接千里”的沉思,是“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的敏锐。西人布洛赫在《乌托邦精神》中说,艺术是对人内在完满世界的超前显现;弗洛伊德在《作家与白日梦》中说,作家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梦幻者。他们都是在强调幻想的重要性。
窃以为,幻想在学术研究的作用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是战略层面,即为自己合理地选择出一个专业或专业中的一个研究方面,并把它作为自己终生热衷的职业,幻想着自己可能在此领域取得一定的成就。有了这层幻想,才能真正挥洒泪水,释放激情;才能有“为艺谋不为稻粱谋”的决心;才能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执着;才能有饥寒可忍,垢辱可耐的顽强。古今中外的学术大家概莫能外。王国维参加科举考试时“不终场而归”,鄙视功名,唾弃利禄,潜心治学,在西哲、“国学”考据方面取得了辉煌成就。他一直幻想着能在山中建一草庐,远离尘寰,归隐读书。相反,失去了战略层面的幻想,只能把学术研究当做被迫从事的无聊枯燥职业,以至于没有激情,没有兴趣——如果有激情和兴趣,充其量也只是为了把学术研究当做敲门砖,试图敲开学位、职称、津贴、住房、官位等诸多实际利益之门。
二是战术层面,即在具体的写作过程中要善于想象、善于发挥,为自己的文章找到有价值的选题、新颖的论点和合理的结构,一言以蔽之,找到灵性。即使是处处靠资料说话的史学论文,也离不开幻想。所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即是此理。反之,没有了战术层面的幻想,就根本写不出高质量的论文来。有一副对联对此类人刻画得极为幽默:上联是“说不出来硬说”,下联是“写不出来硬写”,横批是“这就对了”。显然,这样“硬写”出来的论文肯定是文气不畅,观点不新,结构不妥,语言不顺。其实我认为,这副对联固然幽默,但只刻画出了这类人的一种特征,因为这类人还有一种相反的特征,即“速写”或曰“易写”。他们把论文写作当做一种匠人式的操作术,以前可能用剪刀和浆糊,现在可能用鼠标右键的复制和粘贴。不管是挤牙膏式的“硬写”,还是匠人式的“速写”,都是对幻想的背叛,对灵性的糟蹋——不,他们根本就没有灵性可言。
战略层面的幻想和战术层面的幻想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如果仅有前者,把学术视为激情的燃烧、人格的升华和理想的冲动,但学无正感,思无深悟,言无真语,那是非常可悲的。他们像教徒一样对学术顶礼膜拜,或者像吸毒者一样把学术视为鸦片,但终因悟性有限,只能像搬家的蚂蚁或筑巢的喜鹊一样堆积出一些论文来。同样,如果仅有战术层面的幻想,而对自己的专业领域缺乏激情,缺乏宏观把握,缺乏自信,即便学有正感,思有深悟,言有真语,但终究也成不了气候。
幻想是一种激情,是一种执着,是一种非理性。但它只是学术研究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因为学术还要有理性的思考。理性思考的作用同样体现在战略和战术两个层面。在战略层面上,我们要思考自己的专业方向或者说兴趣点到底有多少研究价值,自己的所思所悟对净化人的灵魂、开启人的精神空间、丰富社会的精神财富到底能作出多少贡献?我在读博士时一位老师的话至今令我记忆犹新。他说,一个人做学问,哪怕后人记住他的一句话,就说明他成功了。我想,那些应时、应景之作纵然写了一万篇,后人甚至连一个词也不会记住。在此,我倒想建议上述“知识学者”或“大家”不如像尊敬的浮士德教授那样走出书斋。
在战术层面上,我们要思考自己的选题到底有没有意义?自己的论点到底有没有一定的理论依据?自己的论据是否充分?否则,就有可能成为狂想症患者,像塞万提斯笔下走火入魔的堂吉诃德那样,在无物之阵中肆意砍杀。
总之,学术绝对离不开幻想,它不在幻想中成熟就在幻想中死亡!
(作者为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
王笑权
楼主豪情万丈,佩服!可是对于生活困窘的小人物而言,把学术研究当做敲门砖,试图敲开实际利益之门也是一种好的幻想啊,因为这是可以促进人的奋斗的。
rtist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yihui
友情提醒:“楼主”不是指帖子的原作者,而是发帖的人……看到1楼的回复吓了一跳……
colinisstudent
[quote]引用第2楼rtist于2007-08-07 09:39发表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quote]
聚类,群,这些都是很好的数学或者统计方法呢
yihui
分--fraction(al)也是好的思维出发点之一啊:ARFIMA等等
statax
幻想的英文译为 idea 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