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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编者所见过的总精算师里,孙雷先生恐怕是最年轻的。孙雷先生于2001年获得英国精算师资格,2003年被美国John Hancock公司派往上海,担任恒康天安人寿保险有限公司总精算师。2004年3、4月间,孙雷先生应邀为参加英国精算师302考试的上海考生进行考前辅导,反响热烈。笔者有幸参加了孙雷先生的辅导课,在专业上获益非浅。更值得庆幸的是,学习期间与孙雷先生进行过多次交谈,可能是与我们许多精算考生年龄相仿的原因,孙雷先生在精算课程的学习和考试方面特别容易给人启发,再加上他的精算实务经验,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笔者觉得有必要用采访的形式与各位学习精算的战友分享这份感受。
请简单介绍一下您的求学和从业经历。
我是在上海长大并受教育的。1994年高中毕业后,我拿到了奖学金去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学习精算专业。精算专业在那个时候还是非常冷门的专业,包括我的家人,都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1998年我毕业后,加入了John Hancock在新加坡的分公司,同时开始了精算考试。2001年获得了英国精算师的资格,并转入了John Hancock的亚洲区域总部,协助区域内的各分公司(包括上海恒康天安)的精算工作。2003年正式转入上海的分公司,成为恒康天安的总精算师。
许多英国精算考试的考生反映100系列的基础课程都是比较容易通过的,但是300系列开始就比较困难,举步维艰。而您似乎是一帆风顺的通过了精算考试,想必一定有一些学习和考试技巧,能否让我们分享?
我觉得在考试的过程中,工作经验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在考301(投资)的时候,能够在公司里做一下资产负债匹配;在考302(寿险)的时候,能够在公司做产品定价和准备金评估,会对知识的理解有很大帮助。由于我一直在人寿保险公司工作,考303(财险)和304(养老金)的时候完全是闭门造车,觉得特别难;而我在财产险公司工作的同学就觉得303很简单而302很难,这就反映了工作经验的重要性。
考试的过程需要无数的时间和精力,需要全身心的投入。我大学里的老师曾经开玩笑说,考试过程中,谈恋爱是第一次警告,结婚是第二次警告,有孩子了就出局了。这或许有些夸张了,但确实说明了专心的重要性。至于时间,我基本上用去了三年中的每一个周末,看IOA的教材和做Q&A Bank。除此之外,考试前会请10天左右的假期来复习和做模拟考卷。
国际上,要通过英国精算师考试平均需要7年时间,这不仅需要考试技巧,更是对考生心理素质的考验。很多考生在完成100系列9门考试后,就会步入一个心理疲劳期。不知在您的考试过程中,是否也有这样一个疲劳期?若有,那么您是如何顺利解决的呢?
从100系列到300系列是一个很大的转变。我的感觉是一步从数学走到了商业。如果你仍然把精算当作一门数学课来读,恐怕就会觉得迷失方向,举步艰难了。把自己想象为一个投保的客户,一个销售保单的代理人,一个公司的经理,保险公司的股东,政府的监管部门,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会更加全面。
就这次考前辅导时所遇到的这些考生而言,您认为他们身上所缺少的是什么,也就是说要通过考试或最终成为精算师,他们还需要努力的方面有哪些?例如,对于一个精算学生,除了精算学会的考试教材外,还应该注意哪些学习的信息来源?
如上所述,我觉得工作经验对于考试是很重要的,也是一些考生最缺乏的。所以一段时间的实习对考试会很有帮助。除此之外,可以试试去看一份保险合同,看一份代理人的报酬合同,看公司的年报等,都能够学到一些东西。
您毕业时正赶上亚洲金融风暴,这对您当时的就业以及今后的发展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引申开来,要想成为一个成功的精算师,您认为应该如何正确面对困难和危机?
亚洲金融风暴给亚洲各国的保险公司带来很大的影响,但是在同样的情况下,有的保险公司陷入困境甚至倒闭,有的保险公司能够保持强劲的财务状况而且趁此机会扩张自己的版图,这就是风险管理的作用。
当时,我们公司的总精算师刚刚上任。他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觉得我们公司过多的投资股市,和负债不匹配。于是他把股票投资占总资产的比例降低了一半。这个决定让公司很顺利的度过了金融危机。这看起来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但是让我感到了一个好的精算师的价值。
就业是所有精算学生的必经之路,您认为公司的规模、公司的性质(中资、外资和中外合资等)以及工作部门(精算部或其他部门)等方面对精算学生的职业技能和素养等方面的培养以及今后的职业发展各有什么影响?
我觉得各有优点和缺点。
在公司规模上,在小公司工作能让你更快的接触到所有的工作(曾有一个在大公司工作的同学向我抱怨,说工作了3年,一直只重复做同一件事,给某一个年金产品定价!),而在大公司工作可以参与一些在小公司不会接触的工作(比如费用分析,生命表分析)。
在公司性质上,在外资公司工作能让你学到一些在中资公司学不到的东西(如US GAAP,Risk-Based Capital等等)。同样,在中资公司工作也能学到一些在外资公司学不到的东西(如团体险,企业年金等)。在这方面,我相信区别只是暂时的。
在工作部门方面,我觉得在精算部的工作经验是最重要的。但是,其他部门的工作经验会对今后的职业发展有非常大的帮助。比如,在市场营销部门,财务部门,投资部门的经验,能够帮你更好的理解保险产品和公司的财务状况,能够有一个全局观,同时也能更好的跟其他部门沟通。
虽然至今为止您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是在新加坡度过的,但就这几年在上海担任恒康天安总精算师期间的所观所感,您认为中国保险市场的发展历史、现状及前景对精算师这一职业在中国的发展有什么影响?
中国的保险市场有着巨大的发展前景,这是所有外资公司进入中国市场的根本原因,也是我选择中国作为我职业发展目标的原因。
中国的精算行业还是非常非常年轻,但是比起过去的几年,现在有飞速的发展。我觉得能够在市场上找到非常好的精算学生,他们充满热情,也很勤奋很努力。我对这个行业的未来很有信心。
2003年11月19日美国标准普尔发表的报告“保险精算师—信用危机”以及2004年英国财政部Penrose报告引起了广泛的争议,给当前的保险精算发展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您对英美出现抨击精算师职业的这一现状有何看法?
这个话题有非常多的研究报告和分析,我就不班门弄斧了。简单地讲一下我的理解:
Lord Penrose的报告中,对于精算专业提出了很多意见,总结一下是这些:
(1)精算师总是觉得自己是万能的。会计也懂,投资也懂,税务也懂,法律也懂。Lord Penrose觉得精算师应该跟其他行业加强交流。我这里有一个很好的例子:记得我去上海财经大学考303考试的那天早上,坐出租车去的。下车时司机告诉我车费是33元,我给了他100元,他找了我67元。我呆了一下,问他是不是该找我77元的。当然,我被司机嘲笑着赶下了车。我觉得心理上受了打击,连这个帐都算不清楚,我还做什么精算师呀?那天我没有通过303课程考试!我从这件事情中得到的教训是,别以为精算师的数学总是比别人好,更别说其他方面了,你需要常常听听别人的意见。
(2)精算责任人的工作没有人监督。Lord Penrose觉得董事会应该对他的行为负责(即监督他的工作),同时,应该有外部精算审计来检查他的工作。Lord Penrose觉得各个精算学院和协会也应该承担很大的责任,来创造一个更加公开和透明的行业氛围。
(3)Lord Penrose也觉得精算专业的一些术语难以理解,比如asset share, PRE,等等。这也从侧面反应了行业不够公开和透明,没有很好的让其他行业很好的了解我们。精算行业不应该闭门造车,不应该成为保险公司的黑箱。
我相信这些批评应该会给行业带来好的发展和变化的动力。